FemHack与淘宝女店长:规则制造者与经营者之别

文/
阿蔼

(泡泡特约) 大概两星期前,邮箱内分别收到两封有关女性主义的讨论电邮,一个是呼吁参与由FemHack 主办的国际女性主义者 Hackathon (黑客松)的活动,另一个电邮由一位欧洲研究性别与科技的学者寄出,她对马云于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里,有关阿里巴巴女性高层和女店长数字表示关注,认为欧美在这方面要从后赶上。

FemHack 的活动,最后只停留在小圈参与,相对来说,全球女性创业者大会引来的讨论则更多更广。前者打正旗号说这是女性主义活动,后者马云公然说“我反对女性主义”;前者没有任何来自中文世界讨论,后者在女性主义者被打压得失却自由下,却成为中国性别平等政策的成功示范。我感到无比纳闷。

要改变科技设置的FemHack

FemHack 是一个女性主义和酷儿(Queer)黑客组成的集体,活跃于加拿大的蒙特利尔,她们批判科技及科技所形成的文化,认为纯料由资本推动的科技发展,只会强化原来的不平等,故此她们认为科技要回应文化、种族、性别、性态、阶级、社会地位等差异,改变原来的系统设定以改变权力的不平等。

互联网的出现虽带来改变,使人能更容易获取讯息和建立社群,但一些根深蒂固的权力关系,却并被动摇。这是由于推动科技发展的动力,主要来自国家与商业利益,前者以国家安全为由,发展监控与操控舆论的工具,后者则以金钱利益出发,垄断资讯出口、出卖用户私隐数据。

虽然,网民也会挪用科技,改变原来的设置作为其他用途,譬如说,Facebook 本来是交友平台,却被用作政治动员,为此,Facebook 不断更改其设定,如几年前以“页面”取代开放组群,并经常变更“页面”的传阅量,使页面用户要以广告的方式去增加阅读量,令网民疲于应对。

另一方面,社交媒体的“公”、“私”交错空间,很容易放大一些私领域的愚昧偏见,甚至让这些偏见进入主流,成为针对小众的暴力。在一个现代化、公民社会较强的地方,这些网络偏见,很快会被质疑,但在一些以传统宗教规管私领域(如家庭)的地方,这些暴力却一触即发。

女人之死

近年,在巴基斯坦针对女性的枪杀案屡见不鲜,2015年4月24日,女性人权份子 Sabeen Mahmud 被枪杀,她是第一位于巴基斯坦举办 hackathon 搞手,而她生前的志愿是令更多人能透过科技改变社会。

Sabeen Mahmud 之死,正好反映,科技平不必然地带来解放,它是一个需要被改变的设置。为了悼念这位女性,并鼓励更多女性“黑进”科技既有的设置,FemHack于5月23日,举办一个国际女性主义者的 Hackathon 活动。

按 FemHack 的活动地图显示,当天全世界一共有33个女性组织举办了 Hackathon,主要集中在美洲、欧洲与南亚,整个东亚、俄罗斯和大部份的非洲大陆均缺席。中文世界完全没有相关的资讯。

虽然,中文地区并没有枪杀女性的事件出现,但在刚过去的三八妇女节,五名女性主义者因组织性骚扰的快闪行动而被捕,到今天她们还被软禁,警察更以调查之名,不断骚扰她们。

国家与企业导演的“女人能顶半边天”

声援她们的声音在社交媒体上被禁,企图改变社会性别关系的女性主义者被边缘化。相反,由国家与企业支持的“国际女性创业者大会”,却占据了社交媒体。

马云在大会上就阿里集团的性别平等炫耀一番:阿里的资深管理层里,有34﹪为女性,超过23%的Facebook 和21%的 Google。而淘宝网店中,女店长占过半数。这些数字连西方的女性主义者都赞叹不绝。

可是,她们没有留意马云其他的言论,他指自己反对女性主义,并以中医阴阳之说,强调女性应安于女性的角色,并响应了赵微对“女汉子”的批评。兜了一大圈,他所谓反对父权主义的立场就是维持性别特质与分工,就是所游戏规则不变,让多些女性进入游戏便是。

当然,女性主义中也有强调女性具有癫复游戏规则的特性 (essentialist),她们相信只要有更多女性参与进游戏当中,就会有些挑战规则的事情发生,因为她们有女性的身体,能体会父权对其压迫,从这个角度看,阿里的性别平等数据,还是值得欣喜的。

然而,目前的情况是,当这些走进游戏当中的女性,偶有逾越规则和设定,就很可能面对如五位受压的年轻女性主义者的打压。女性只能是既有设定的镙丝钉。

FemHack 的活动,被高墙挡在外面,墙内上演性别平等成功模式的折子戏,马云“我反对女性主义”成为“女人能顶半边天”的原则,多么美好,多么唏嘘。

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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